【凤城旧事】第四十八章：丁集民众支捻遗闻下部

稚初。 · 发表于 2016-9-29 14:58:3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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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集民众支捻遗闻

丁怀周

丁老西放下怀里的孩子，对着老者深深一揖，道歉地说“老先生，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公子，这样引人喜爱？老汉唐突了。”那老者微微一笑道：“实不相瞒，这孩子是镇台府炮官的小公子，一到傍晚，就缠着我领他上街买果子,今天让你老人家破费，多谢了。丁老西赶紧说道：“哪里哪里，小公子既然爱吃果子，就给他多买一点带回去吃好了”说着，伸手从怀里掏出两支元宝，塞进孩子怀里，“这些钱留给小公子买果子吃，太少了，请莫见笑，老汉一见，赶忙上前阻拦道：“老人家，这些钱，要买多少果子！老汉实在不收承受！”丁老西连连摆手：那里话来，这两小钱，算个什么！定请老人家笑纳。”老者见推迟不掉，只得把两支元宝给孩子装好，接着深打一躬道：我这代为炮官大人致谢了。敢问老人家贵姓大名，家住哪里，来何此干？”

丁老东西微微一笑道：老汉贱姓丁，双名西堂，本府下蔡北四十里丁家集人。今来别无大事，想买点山货带回，尚未选好上等货色，特来街上走走看看”。那么，请问先生寓居那家客店？”暂住北大街永乐饭店。先生请回，老汉定向炮官禀明，请先生过府一叙。”区区小事，何足挂齿，不必了，不必了！”丁老西边说边招呼花子转身向北街走去。老仆目送丁老西二人远去后，拉着小公子，回府去了。

第二天刚吃过早饭，丁老西正和花子在客房闲叙，只见店家手捧一张大红请帖，进门问道：“请问那位是下蔡丁集丁西堂老先生，镇台府炮官大人特派管家登门相请。”丁老西和花子相视一笑，连忙起身道： “在下便是丁西堂，敢劳炮官大人相邀，幸甚，幸甚！”店家又说：“炮官大人派管家在前面恭候，请你一同前往。”请你转告管家，少候片刻，在下换件衣服，使随前往，”店家出门后，丁老西又和花子低语了几句，便换上一件崭新的长衫，手拿折扇，随特来相邀的老管家走出店门。昨天晚上，老管家拉着小公子回家后，赶忙向夫人禀明原委。夫人忙从公子怀中掏出两支元宝，用手一掂，分量不轻，十分欢喜。正在高兴之时，炮官从镇台府回来了，夫人又把此事向炮官一五一十叙说明白。炮官听了也感奇怪：一个素昧平生，无情无故的乡下老汉，竟给了孩子两支元宝，这是为何? 妻俩左思右想，不得其果。夫人沉思了一会说：“大人，古人云，有来无往非礼也，”人家这样看重大人，大人可也得以礼相待啊．不妨明天请他过府，设宴款待，以谢赠金之情，你看如何？一句话提醒了炮官。第二天刚吃罢早点，炮官就命总管送来了请帖，夫妻二人在家专侯。丁老西随着管家来到炮官家中，赶忙上前施礼，一边道；“承蒙大人相邀，实不敢当，但恭敬不如从命，请大人受庶民一拜。”刚要躬身，炮官一把拉住道：老先生何来此话。请坐，请坐”炮官命管家沏上茶来，二人对坐饮茶，炮官谦虚道：“敢蒙厚赐小儿，不胜感激，但不知老先生此来，有什么事要在下办吗？”丁老西连连摇手道：“哪里、哪里。庶民来此，并无大事，不过看看行情，做趟买卖。昨天见小公子如此贵相，今后必成大器，心中十分爱慕，赠上些许薄礼，勿劳大人挂齿”炮官见丁老西如此豪爽，心中非常高兴，一边喝茶一边和丁老西叙谈两地风土人情。生意买卖之事，十分投机，中午一到，便摆上一桌十分丰盛的洒席，两人分宾主坐下。酒谈心，不亚莫逆。

丁老西应炮官所邀，由客寓搬进了炮官府一住就是半个月，他没买分文钱的山货，随身带来的十支元宝却只剩两支’炮官府内的大人小孩，丫环仆女没有一个不喜欢这个办事大方的白胡子老头。一天晚上，炮官和丁老西对饮时又不由问道：“老兄台，你此次来府，定有要事，只要我力所能及，一定协力相帮，请你只管说出无妨。一丁老西见时机已到，便拱手说道：“贤弟，愚兄此来，并无甚要紧事，怎敢烦劳。”“你只管说来，无妨，无妨”“既然如此，恕我斗胆．二十天前，我去河南买得三车硝磺，准备来家制做一些烟花鞭炮，以应堂唐门市，未曾想途经蒙城，被官兵查扣，不过，此乃区区小事，值钱不多，怎敢让大人操心劳神”炮官听后，略一沉吟，便道．“老兄买了三车硝磺．此事不难，只不过可不能是为捻子筹办的哟！“丁老西连忙接话“愚兄安分守己，务农经商，岂敢和捻子牵连，叛逆谋反，那是要赔上身家性命的事，愚兄绝无此等胆量，大人可以明查。”炮官一摇手。我只是这样说说，老兄绝非那种人物。这个我深信不疑。至于硝磺之事，三天之后，听我回音。”

从次日中年开始，镇台府没打子午炮，一连三天，子午炮一炮没响。此事惊动了镇台大人，赶忙传来炮官，查询原因，炮官连忙禀道；“大人在上，不是下官偷懒，实因药库断了炮药，才使午炮连停三天．”镇台又问，何以断药？。炮官回：。下官派人去河南运药，中途被拦’，一时不到，请大人定夺。镇台十分生气，厉声越“什么人如此大胆，竟敢拦截我的炮药？传我命令去，凡是镇台府所运炮药，沿途不得拦扣、违令者严办！”说罢，令人写一道公文盖上镇台大印，扔给炮官，督他快去办理。炮官接了公文，满心高兴，转身退出，急忙返回家中。丁老西正与管家在院中闲叙，一见炮官兴冲冲地返回家中，已知事情办成，心中虽然十分欢喜，脸上却不动声色。炮官连忙招他进屋，递上镇台亲手所交公文，微笑着说：“丁老兄，莫说你推三车硝磺，就是推三百车，三千车，看那个再与你为难！”

丁老西接过公文，折叠起来，装入怀中，莞尔一笑道“区区小事，却蒙贤弟如此费心，愚兄无以致谢了。”炮管哈哈大笑道；“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．今后倘若再碰上什么为难之事，捎个信给愚弟，定当谒力相帮。丁老西一听，也放声大笑起来。
第二天，老丁西便要辞行，炮官夫妻无论如何不肯让他就走，只好又住了三天。第四天，炮官备了一桌上等酒菜，两人开怀畅饮，饭后依依不舍，直到天近傍晌，炮官才送丁老西主仆二人上路。丁老西和老花子脚下生风，天还没黑，便奔至家中歇了一夜，第二天一早，即派人去蒙城县衙，呈递镇台公文，县衙一见镇台文书，没敢怠慢，急忙发还了三车硝磺，众伙计推上小车，一路平安，运回家中。从此以后，丁老西的小车，车头上插着这张镇台府公文，接连不断地把硝磺从河南远来，一小批做了烟花鞭炮，一大批又被人暗暗运走，送到了捻军手里。丁老西的名字，打那起，在当地人和捻军中被人叫的更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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